【羽枭】杳焰
玩了《葬花》，这个世界观设定很戳我，决定写个蒙德版，下文含微量游戏剧透，很不错的游戏，建议还是先玩，中式跑团（不）
误入桃花源·蒙德版的冒险家凯亚x原住民迪卢克，杳是远得看不见踪影的杳。在vc妈咪的催促下一天肝完了，@VC银翘片 没你长评我不干
……
今天是凯亚来到这里的第三天，这里叫作蒙德，是个如世外桃源般的世界，居民和善友好，生活富足安乐，但，仅限白天。
当昼夜交替，夜晚降临后，这个世界将变成地狱，人们抛弃道义伦常，纵欲暴食，用疼痛寻求刺激，变成了混乱不堪的活死人。
凯亚在来的第二天就已经知道了，他被告诫不要在夜晚出门，但，这怎么可能。
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，凯亚试过从来时的洞口走出去，却还是回到原地。所以在当天夜里，凯亚就走出了房门，看着无人的街道和远处山上的火光暗自思忖。
他绕开了铺设好的道路，茂密的丛林掩盖了他的行迹，他从树影间看到了属于恶魔们的狂欢。这些人仿佛来自地狱，将极致的恶带到人间。
必须离开这里。
这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该有的决定，他希望找到点破局的办法，或者什么能够帮助他的人。
真的可以么。
话说回来，他们真的在糟蹋美酒。
凯亚有些可惜的看着被砸破的酒缸，香醇的酒液流到地上，只能和泥土混在一起。
他不由得想起了酿造了这些酒的人，那位白天优雅但让人有些距离感的酒馆老板，他也会和他的酒一样变成淤泥么？
凯亚开始分辨起这些人的面孔，晨间巡逻的骑士，外出打猎的猎人，隔壁果摊的商贩…哦，没有那一抹红色。
凯亚说不上自己是否高兴，但他松了口气，或许，这位不在人群中的酒馆老板能给他带来转机呢。
还是先接触一下白天的他吧，迪卢克。
现在他正在去酒馆的路上，打算尽早为自己布局，一大早就去拜访了迪卢克的小酒馆。
其实他刚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去过天使的馈赠，既然来了当然要好好品尝当地特色的酒了。
迪卢克也在店里，他平常应该就住在这里，凯亚早和其他酒客混熟了，听他们说，迪卢克本来是有个庄园的，后来家中有了变故，迪卢克便一人经营着这家酒馆。
没什么是一杯酒问不出来的，有就两杯。本着这样的理念，凯亚决定用他最擅长的方式试探迪卢克。
他端着杯午后之死坐在吧台上和老板套着近乎，当然，他的劝酒被老板一句工作期间不喝酒给回绝了。
不过他死皮赖脸的搭话还是有些结果的，迪卢克虽然对他无奈，但两天过去也算是熟悉了些。
凯亚觉得，迪卢克这个人有着他自己坚持的理想，他想守护蒙德，而他家中的变故应当让他比其他人更痛恨邪恶。
“那如果有人正深陷险境，而迪卢克老板你是唯一能帮到他的人，你会去救那个人么？”他装作无意的随口问道，心里却对迪卢克的答案格外重视。
酒馆老板擦着杯子没有丝毫迟疑的回答：“我会尽全力救他。”
值得一试。凯亚这样想着。
所以当夜幕降临，他进入了天使的馈赠。
地上积攒的灰尘让门在地上扫出一片扇形，破败不堪的酒馆就这么出现在凯亚的视线里。屋子里没有他想找的人，于是他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内，借着门口的月光向酒馆老板的休息室走去，希望找到迪卢克的踪迹。
月光好像被什么遮住了，在布料与空气的摩擦声中汇聚成一片人形阴影。
凯亚警惕的转过身去，一个佩戴奇怪鸟形面具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站在门口。他单手拖着把巨剑，红宝石般的眼眸冷冷的盯他，或许是没有阳光的照射，他的双眼比起白天暗淡了不少。
…非常有辨识度，特别到凯亚觉得对方这身衣服并没有起到任何隐藏身份的作用。
“迪卢克老板？”他试探性开口，对方如果有任何攻击行为凯亚就会毫不犹豫的转身逃走。
夜晚的迪卢克微微抬头算作回答，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作。凯亚对此有些头痛，这幅样子感觉比白天的他更不好接触了。
但他急需知道更多情报，他不得不去接触夜晚的居民们。
他试探过，白天的居民们并不知道晚上的聚会，他们只拥有白天的记忆，那么夜晚的居民呢？凯亚将他们当成两个部分，却发现两个迪卢克的差别好像并不大，因为他依旧穿着那身代表着蒙德守护者的装束不是么。
既然决定了信任他，凯亚觉得自己应该添加一些必要的坦诚：“迪卢克老板，很抱歉深夜来访，我没有恶意，只是我知道这里很不寻常，如果可以的话，我想离开这里，而迪卢克老板，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。”
夜晚的迪卢克沉默的听着，凯亚也只好硬撑着不让气氛冷下来：“我知道，你不是一个会轻易动摇的人，你还是那个向着自己理想前进的迪卢克对吧？”
也许是被这伪装出来的坦诚卸去了戒备，或许是根本不把凯亚当做威胁，他将巨剑倚在门框。
“你白天时问过我，如果有一个人只有我能救他我会怎么选…”迪卢克的声音低沉喑哑，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一样，对于声带的掌控都有些生疏了，“而现在我的回答依旧是，会。”
凯亚露出一个细微的笑来，淤泥深处总会有阳光照进来的，他没有看错人，他找到了他的阳光。
“那么，迪卢克老板，现在也只有你能救我了。”
迪卢克带着凯亚走在夜晚的街道上，居民们都聚集在山上，他们这一路畅通无阻，直到他们停在广场中心巨大的神像前。
白天的神像洁净肃穆，而眼前这尊神像蛛网交错，却依旧没人清理，连头部的石头都掉了一大块，裂痕沿着脸部向下延伸，像是神明流下的眼泪。
“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。”凯亚仰头看着蒙德人曾信仰的神明，即使他并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，此时也生出了些惋惜。
“活太久罢了。”迪卢克轻飘飘的说着，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般开口，“蒙德原本是个国家，有着所信仰的神明—风神巴巴托斯。但它已经亡国了，在与天理的战争的最后，风神为了保护他的子民，创造了这一处幻境，以一块石头为媒介，留下了主城中的灵魂，以达到蒙德的存续，那块石头被称作永生石。”
“蒙德人有着崇尚自由的灵魂，可是在蒙德自由流动的风都已经消失几千年，我们连死都做不到，于是自由变成了放纵，人们开始逃避，用那些东西寻找刺激，麻痹自己。就连我也一样。”
“那这里还是两千年前的你所爱的，想守护的地方么？”
“……这个蒙德不会老去，不会消亡，黑夜带来永恒的混乱，这里没有信仰，不再需要一个暗夜里守护他们的英雄了，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。”迪卢克没有正面回答，只是陈述事实般开口。
“但我需要你，你愿意和我一起出去么，离开这里，如果我能带走永生石，那么我就也能带走你吧。”
“可这里依旧是蒙德。”
凯亚看着他，对话声落在空气里，和他自己说的一样，两千年过去，他还是放不下蒙德，他在逃避蒙德已经毁灭的事实。
也许白天的蒙德确实是迪卢克想守护的，可是那终究只是假象。
凯亚有些不忍心直说，他知道，迪卢克肯定明白，只是不想承认，而他同样不想让他的阳光失去最后一点光芒。
他们无言的站立在神像前，默契的再没开口，像是等待着什么一样，似乎有风吹过，夹杂像是吟游诗人细微的歌声。
跟着风的指引吧……迷途的旅者……跟着风的指引吧……在黄昏之时……在烈火照耀的路的尽头……
太阳再次升起，凯亚决定今天就动身离开，他去瓦格纳的铁匠铺拿前两天就订好的单手剑，作为交换这两天他帮瓦格纳完成了不少委托。
想离开应该没有那么简单，为了预防未知的危险，凯亚早做好了准备。
最后，他还是来了天使的馈赠。
白天的迪卢克见他坐在吧台边，将一杯午后之死推了过去。
“我要走了，迪卢克，我来和你道个别。”
迪卢克点了点头，依旧做着自己的事，良久轻轻的说了一句：“一路平安。”
凯亚戳着酒里的冰块，把它压下去再看着它自己浮上来。
“如果…我是说如果。”凯亚顿了顿，才接着开口，“蒙德毁灭了，你会离开蒙德么？”
迪卢克似乎是笑了，阳光照在他的脸上，晃着凯亚的视线，他没能看清。
“如果蒙德会毁灭，那我一定是与蒙德一起毁灭的。”
阳光终究还是带不走的。
黄昏时分，起风了。
这风只有凯亚一个人能感受到，他沿着蒙德唯一的风，走进了来时的山洞。
当光再次出现，他出现在夜晚的蒙德，红色的彼岸花从他脚下向前延伸，只要沿着这条“火照之路”向前，他就能离开这里回到现实。
他没有犹豫，提着那把村里铁匠铺打造的单手剑向前跑去。
亡故的魂灵并不打算放过他，他们在路途的中间将凯亚包围，一点点逼近，他们失去了对死亡的敬畏，但凯亚不能被他们杀死，他渐渐被这些不要命的疯子逼到绝境。
“杀了他！杀了他！杀了他！”
匕首划破肌肤，凯亚挥剑将划伤他的人逼退，又被剩下的人包围。
怎么办…
嘹亮的鸣叫在夜空响起，夜枭盘旋着落在了某人的手背。
迪卢克穿着他那身暗夜英雄的打扮，站在房檐上冷冷的凝视着下方。
他纵身跃下，挡在凯亚身前，巨剑沉重的插在地上，天生的畏惧让周围的疯子们也不由后退两步。
“他是什么来着…？”周围的人们在一瞬间的安静后重新变得疯癫。
“是我们的什么来着…？”有人发出几声怪笑，又像是在哭一样，“是暗夜英雄啊……哈哈哈哈哈…呜…英雄…迪卢克…”
“哈哈哈哈…英雄… ”
这两千年里，暗夜英雄的真实身份早就没了隐瞒的必要，不过，英雄什么的，对现在的蒙德来说已经不重要了。
“他要帮着外人么…？哈哈哈哈我们的英雄要帮助外人么？”
迪卢克的双眼依旧是往常那样平静，他抬手摘掉了属于夜晚的面具，“现在，没有曾经了。而我，将遵循我坚持的正义。”
“叛徒！呜…哈哈他是蒙德的叛徒！”
“那我们可以杀了他…哈哈…杀了迪卢克…我们的英雄…”
“杀了我！快杀我！…向我挥剑啊英雄…！”
人们声讨着他，状若疯癫的一拥而上，迪卢克未曾后退半分，只深吸口气阖上眼眸，双手握住长剑：“真正的蒙德早就毁灭了，我们只是死了两千年的亡魂罢了…那就，不要再挡着生者的路…！”
他这话更像是对自己说的，他忽的睁开双眼，长剑挥出，沉寂许久的红色火焰重新点亮了他的眼眸，巨大的火鸟覆盖了挡在他们面前的人们，沿着那些彼岸花连成的路一直向前，将一切烧成灰烬，为凯亚铺就一条真正的“火照之路”。
“走。”他依旧背对着凯亚，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。
凯亚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，亲手杀了他一直想要守护的事物，又或许对于迪卢克来说，现在的蒙德已经不是他想守护的蒙德了。
历史应该同历史一起埋葬，但凯亚觉得不应该让迪卢克留下承受这一切，在迪卢克再次开口催促他离开前，他抓着对方的手腕踩着被烈火灼烧的彼岸花跑向终点。
迪卢克只是沉默的任由他拉着，同他一起跑进了看不见尽头的黑暗洞口。
再次恢复意识，凯亚沿着一片黑暗向前，借着月光看清了一地的尸骸，却没找到那一抹红色。
“迪卢克?”
没有人回答，声音在这一小片地方孤单的回响。
“我会找到永生石，带你出去。”
永生石在哪里?他不知道，他在这堆腐化千年的白骨间寻找，漫无目的的找下去，只为了能将迪卢克的灵魂一起带走。
最角落的地方，他找到了自己的阳光，夜枭的鸟骨和他的主人躺在一起，它在这里陪伴着死去的主人直到自己也死去，迪卢克生前握着的长剑已经氧化的不成样子，上面那些原本让人惊叹的花纹已经辨认不清了。
凯亚想，如果他带不走迪卢克的灵魂，那还不如自己也留在这里。
“…我会在这里陪你。”他不在意已逝之人是否能听到，低沉而温柔的说着。
“永生石在这里。” 冷淡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，迪卢克不知何时再次出现，“傻子才和你殉情。”
凯亚转过头，迪卢克就站在那里，他的手中握着一块红色的东西。
这就是永生石么。
迪卢克一直都在，只是不愿意出来见他。凯亚这样想的，也这样问了。
“…我出不去的，不如不给你希望。”迪卢克垂下眼眸，轻轻的说着。
“可你现在愿意一试了，对么。”凯亚看着那块火焰般的石头，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来。
迪卢克未做回答，只是催促他伸手触摸这块石头，指尖碰到那块石头时，凯亚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，意识不可抵抗的再次陷入黑暗。
“做个好梦…”
黑暗褪去，凯亚的视线逐渐恢复，他已经回到了当初进入那个奇怪洞穴的地方。
“迪卢克?”我成功了么?我将他带出地狱了么?他在哪?
一瞬间纷乱的思绪涌进脑海，直到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红色才停下。
“我们成功了。”凯亚看着他的红色眼眸，那双眼睛依旧像晨曦般闪耀，像不会熄灭的火焰般温暖。
迪卢克点点头，似乎也笑了一下，他们沿着凯亚来时的路走着，光亮透过树影，这段路程的最后，他们看见了阳光下安宁的小镇。
“凯亚。”迪卢克喊了他的名字，“很高兴我们离开了那里，接下来的路，很可惜，我不能再陪你一起了。”
他的身躯在消散，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透明，变成抓不住的泡影。
美丽的童话该醒了。
“不。”凯亚急切的想拉住他的手，从没有什么事让他如此慌张，可这件事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法掌控的，人的生死。
他一瞬间想通了很多，他下意识不愿意去想的事。为什么迪卢克突然决定出去了，为什么的尸骨旁边没有他的神之眼，那块红色的“永生石”究竟是……
透支了极限的体力和巨大的情绪让他再坚持不住倒了下去。
嘀——嘀——嘀——
白色的天花板，白色的病床，是医院。
有个小护士见他醒了，靠过来说着什么，凯亚没有听，怔怔的盯着天花板。
他离开了，连灵魂都没留下。可他还没有离开，因为他在我的记忆里。
许久，凯亚才转了转干涩的眼珠，目光撇到床头的一枚乳白色的石头。
那是“永生石”，是迪卢克的神之眼，或者说曾经是，但现在，赤红的火焰已经褪去，只剩下一个漂亮的空壳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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